GRIMES

Root: Born To Die（悼文）

本来是写了一篇长长的笔记，仔仔细细论证了剧组“Root一直梦想成为机器的一部分，因此Root的便当形式是合理的”的说辞根本就是扯淡，说白了不过是编剧自己的私心。对于Root会死所有人都有预期，但会死得如此草率如此早却是谁也没想到的。所谓死得其所，不仅仅是为什么而死，也包括怎么死，死之前和和死时的状况。单纯就Root为什么而死来说，她当然是死得其所，但是后面两条却完全没有达到死得其所的要求。为了保护宅总，Root中了一颗流弹，然后就只剩一具眼睛睁得老大“死不瞑目”的尸体；死之前，Root说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归属，和爱人十指紧扣，结果死的时候都没能留住一丁点温存。这样的两个情况摆在这里，要我认同Root死得其所，无论是出于理性还是感性，我都不会同意。

可是写完以后，我又觉得没必要了（虽然剧组的说辞依然是扯淡，逻辑根本站不住脚，而这让我很愤怒）剧组的私心其实很好理解。Root这样一个非常先锋性的人物（就人物塑造而言），从被创造出来开始，就势必要把她的edginess发展到极致才行，最大的极致显然就是现在这个“非人—人—神”的路线。这条路线走完，Root必将永载美剧经典角色史册，而这也是编剧的功名所在。

这个私心我很理解。

可是Root这个角色不仅仅是属于编剧的，更是属于观众的。观众对于角色或许有很多不同的期望和不同的理解，但每一个观众，都希望自己喜欢的角色能有一个好的结局，哪怕是悲剧，只要符合角色的核心逻辑，“死得其所”，也不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情。但是残酷的事实就是，编剧出于私心，牺牲了Root该得的“死得其所”，甚至拿了一个完全站不住脚的逻辑来敷衍，说这才是Root这个角色该有的更好的结局，我觉得我完全有理由拒绝接受，甚至痛骂编剧。况且Root这样的死去伤害到的不仅仅是Shaw这个角色，还有Harold（永远留下一个无法抹去的巨大污点），TM（彻底黑化，为了赢得战争牺牲自己的阿尔吉侬，然后用肖根的爱情控制Shaw，用Root之死的负罪感牵制Harold）。这个黑暗的程度确实是过了。

但是人死不能复生，编剧的私心也并非罪大恶极；poi也是他们的孩子，Root这样的死法能换来poi最后一季更精彩的落幕，对编剧们来说，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而这恰恰是最令粉丝遗憾和痛苦的地方。

编剧的一己之私，给Harold的内心蒙上了再也揭不开的最深的黑暗，给Shaw留下了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给TM戴上了最可怖的黑色礼帽，并在观众的心上，刻下了最痛的遗憾。
遗憾，这个一生都没能被温柔对待的角色，好不容易在深渊里找到了一点光，到了生命消逝之际，竟也没能握住最后的一点温暖。
最大的悲剧，不是简单地把美好撕碎给你看，而是先在地狱里开出一小朵花，再生生把这朵花掐死给你看。
陪着这个角色一路走来，我无法在看到这一幕时，还告诉自己“其实Root也算死得其所了”。
我也不相信有多少深爱这个角色的人，真的相信这苍白的自我安慰。
因此我最痛恨编剧的不是Root的死亡，甚至不是肖根没能同死，而是哪怕死，都没能给Root该有的温柔。
肉体消逝，却留下了几乎和活人无差别的声音，这是最残忍的折磨。
按照Root这个人物的创设核心，她的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但她如何死去，却是编剧可以选择的；编剧选择了最最黑暗的一种，却还想要用扯淡的说辞来掩盖自己的私心。我理解，但我不能忍受言行不一，因为你可以选择不说话，而这是对这个角色的不尊重。

Root这个角色的编排，编剧确实花了很多心思，但花了很多心思和尊重角色不是完全等价的，因为角色从被创造出来以后就有了自己的生命，编剧虽然有权改变他们的命运，却不能滥用这种权力，更不能在滥用以后还觉得自己做得很对，这完全就是双标。如果编剧认为Root就该这样死，那就没有必要对肖根感情大着笔墨，即使两人很有火花，也不是非要发展到509这个程度的，更不是非要发展到510前半段的程度。可是编剧还是这么做了，美其名曰“为了粉丝”。

简单类比一下，假如TM就是宅总的映射，那么宅总就是编剧的映射；编剧内心的黑暗让我不寒而栗。

我不好说我的说法就一定没有问题，我只是站在一个可怜的观众的角度，诉说一下我的伤心。
是真的伤心。Root那样生动，却又那样呆板；那样活着，却又那样死去。
她的生命于我来说，就是完全真实的，因此我的伤心也真实到让我难以承受。
Shaw说，让一个人崩溃的最好办法，就是夺取他的真实，而编剧们还真是深谙此道。

最开始写这个笔记，是为了最终季不给自己留下遗憾，然而笔记都还没写完，最大的遗憾就已经生生甩在了我的脸上。
今天一天都万念俱灰。明明昨天还乐呵呵地写着509笔记，明明昨天还想着今天是六一节要搞点糖吃吃，结果一早起来，就是十级暴击。
接下去的三集还是会看，最后一集还是会翻译，但是这个笔记，我是没法再写下去，因为它已经失去了它最初的意义了。

今天写的这篇就算是悼文吧，追悼Root这样一个虚幻又真实的角色。
现在觉得510里Root对Shaw说的关于模拟和真实的言论，与其说是在安慰Shaw，不如说是在安慰像我这样可怜的观众。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May you rest with your unswerving faith, and your eternal belonging with Shaw.

Goodbye Root.


写在后面：
事已至此，我仍然希望编剧能抱有最后的一点温柔，让Shaw最后吻一次Root，在她six feet under以前。
They deserve sealing it with a kiss.
如果这个愿望不能实现，那我只能祝福小乔DT：愿你们能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反正我是不会再看这两个人写的任何一部剧了；自认没法在完全invested以后再承受这样的黑暗。
但是毫无疑问，poi依然会是我此生最爱的美剧，没有之一。
所以或许也不能全怪编剧，说来说去总还是CBS的错。
保持狂喊FUCK CBS的姿势，我觉得我的伤心会好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