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the Lighthouse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上船晚本身又很少看八卦的缘故，kaylor这个瓜吃到现在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而且始终还是很好奇这个故事的走向与结局（以及自己到底有没有机会当先知）所以想想还是来刷一篇存货，顺便也是说明一下没更完的长篇还是会继续的，只是事情多比较忙只能慢慢来，莫催
万字短篇一发药，双向暗恋大法好，happy ending是王道，良心po猪祝大家双十一剁掉全部手脚，买到所有想要！（为了凑个由头我也是拼了，明明马云爸爸都没给我广告费还吸了我好多血
话说最近心情不错，导致看啥都虐不起来，求问有没有什么超级无敌虐的故事给推荐一下，非常感谢（来自一位很久没被虐/快被憋死的资深抖M
深色的海潮，随着苍白的海风层层涌动，海水鼓胀着冲上沙滩，又稀薄地回落。
金发女孩缩在一间海边木屋门廊的支撑架下，被雨淋湿的金发可怜地粘在侧脸上。
密集的雨水，像是织物做的门帘，噼噼啪啪地翻动着，将这个木板下的狭小空间和外部世界隔离开来。
小女孩拢了拢身上湿透的外套，有些小心地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
这个空间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支架的另一边坐着一个棕发女孩；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对视。
好像某种约定俗成的游戏，而她们就这样自然地进入了角色。
直到棕发女孩的嘴角慢慢翘起，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
金发女孩仿佛能感受到一股干燥的暖意；像是晴天舒适的阳光。
棕发女孩却忽然靠近，把一件冲锋外套塞给金发女孩。
金发女孩愣愣地看着那个瘦长的身影只穿着衬衣，一头扎进无边无际的雨网中。
现在这个空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
蜡烛。
微不足道的火光，偶然颤动了一下。
烛火散发出的清淡香气，仿佛沿着空气中某条看不见的银丝，混着口中美味的鱼排，一并滑入她的感官。
口腔，咽喉，食道，胃。
餐前有点冷缩的胃，现在被温暖的食物撑开，开始有了一种沉沉的安稳感。
Karlie低头切着鱼排，眼神假装不经意地瞥向对面。
白皙的手，轻轻地捏着刀叉，姿势标准优雅。
刀子碰到瓷质盘子的边沿，泄露出一声轻微的犹豫。
Karlie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味道怎么样？”
却是Taylor先开的口；Karlie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
Taylor的眼神很平淡，眼角却翘起了一点隐藏的笑意。
时光没有辜负Taylor天生丽质的五官；年少时的娇俏，如今被新的成熟包裹着，更显得温婉动人。
还有那双挥之不去的蓝色眼睛。
有一种隐秘的微弱欲望，从逐渐发热的胃里蜿蜒而上，顺着Karlie年轻的血管，慢慢扩散到她的全身。
她的头顶，指尖，下腹，脚跟。
Karlie打了一个激灵；方才堆积起来的欲望，忽然就化作酥麻的电流，急急地跑出了她的身体，然后通过刀叉，流进了盘子里鲜嫩多汁的鱼排。
“很好吃。”
迅速丢了一块鱼肉到嘴巴里，Karlie有些含糊不清地说。
Taylor似乎轻轻吐了口气，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Karlie也低下了头，把眼睛固定在鱼排上。
屋外涨潮的声音，仿佛某种善解人意的背景音乐，温柔地照拂着屋内的安静。
Karlie觉得别在她军装前襟的荣誉勋章好像染上了这里的潮气，有些发沉。
“你以后，就待在这里了么？”
这句话很有些突兀，Karlie说完便觉得有些不妥。
Taylor缓缓地抬起眼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嗯。”
Karlie下意识地想说，为什么不选择继续留在繁华的纽约，或者去别的大城市，而是回来待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海岛上。
但Taylor是个作家；这让她完全可以在任何她喜欢的地方工作。
“你呢？”
Karlie的手心忽然开始冒汗。
“休假有三周，三周后回基地报到。”
Taylor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答。
Karlie想要从Taylor的脸上读出点什么，可惜她对于读取他人的心思并不擅长。
或者她只是读不懂Taylor。
两人又恢复了先前的沉默。Taylor盘子里的食物在一点点减少。
Karlie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她胸前的勋章；她想把这枚变得太沉的勋章取下来。
Taylor的盘子空了；她放下了刀叉。
Karlie倏地回神，赶忙将盘子里剩下的食物囫囵吞下，嘴巴一下塞得鼓鼓的。
Taylor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浅笑。
好不容易咽下了过多的食物，Karlie站起来，帮Taylor把空的餐盘放进水槽，两人各占据一边，一起清洗。
Karlie一个侧身，想要绕过Taylor，将洗好的盘子放到另一边的架子上，恰好Taylor转过身来拿一块干毛巾。
Karlie看到自己的呼吸飘过Taylor柔软的发顶。
Taylor身体的热度，轻易就穿过了两人中间促狭的空气，源源不断地散发到Karlie的身上。
Karlie的视线掉落到了Taylor的唇上。
起伏的呼吸间，似乎还残留着晚餐白葡萄酒甜蜜的香氛。
那双海水般的眼睛，好像突然就撤掉了某层无形的薄冰；Karlie第一次真正清晰地看到了下面的暗涌。
也许不是她的臆想；Karlie这样想。
只要再欺近一点，她就可以把吻落在那双她曾经以为再不可能见到的唇上。
鲜艳欲滴的红唇，蠢蠢欲动的邀请。
Taylor的目光里，似乎也闪动着和她一样的渴念。
她没有忘记，正如Karlie也不曾忘记。
Taylor却突然转过身去，切断了Karlie靠近的可能。
Taylor略微沉重的呼吸，被现在突然变大的距离拉远，以至于Karlie感觉刚才自己只是产生了某种幻觉。
双肩重新平稳地下沉，Taylor突然开口，“你下次休假，是什么时候？”
Karlie刚想诚实地说不知道，却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依然是一个未来没有明确保障的人，而Taylor回来的起因只是她母亲的过世，或者还有她没有提及的失败恋情。
即便Taylor选择留在这里真的有所意味，恐怕也不是如Karlie一厢情愿的那样。
可如此机缘巧合的重逢，Karlie无法不把这看做一个预兆。
“下次任务结束，我可能就考虑退伍了。”
这是Karlie自觉能给出的最好的答案。
Taylor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转过身来，轻声说，“把洗好的盘子放到架子上吧。”
**
半艘废旧的帆船，生锈地横亘在沙滩上，像是这座海岛沧海桑田的怀旧激情。
Karlie两三下就爬到了船上，坐在船舷边，双腿随意地晃荡着。
年长三岁却有点恐高的Taylor看了看高处面向大海的Karlie，隐隐有些害怕。
Taylor尝试着努力了一下，可才踩上作为支撑点的凸起边沿，她就有点腿软，手怎么也够不着上面的拉环。
就在Taylor犹豫要不要叫一下Karlie，Karlie却突然从上面跳下，落在沙滩上打了个滚，然后轻松地站了起来。
没等Taylor说话，Karlie忽然就抱住她的腰，一把把她举到了拉环附近；Taylor下意识地紧紧抓住。
Karlie飞速攀到了船上，从上面抓住Taylor的另一只手，用力把她拽了上去。
两个人都有点喘。
Taylor从船舷往下看了一眼，瞬间有点头晕。
“看。”
顺着Karlie手指的方向，Taylor抬头，看到一只轻盈的海鸥从头顶掠过。
天空好像突然变得很近。
有些兴奋地转头，Taylor却看到Karlie慌忙避开的目光。
Taylor觉得，自己好像忽然不怎么恐高了。
***
自行车的齿轮，随着脚的踩踏，发出有规律的吱呀声。
海岛绵软的土质，让生硬的石子路也变得有了某种弹性。
远远的，Karlie已经能看到覆着一层薄雾的落地窗，正对着那个她曾经无比熟悉的院落的后门。
忽然，一只白皙的手在玻璃上抹了抹；那对她从来无法忘记的眉眼，就这样裹挟着清晨的水汽，冲她微笑地弯起一点温柔的纹路。
Karlie觉得自己的心跳在不自觉地加快。
心脏像是在被人轻柔地爱抚，仿佛某种在等待中酝酿许久的温情。
Karlie恍然觉得，Taylor就一直这样站在那扇落地窗后面，望着后门的那条石子路，听着海风吹响她门前的风铃；从未离开。
自行车突然一头撞上了后院的栅栏；幸好Karlie反应足够敏捷，及时从车上跳下，在地上打了个滚。
新衣服上沾满了潮湿的沙子。
“没事吧？”
Taylor从屋子里出来，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Karlie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没事。”
Taylor浅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把Karlie身上的沙子拍掉。
然后她的手在Karlie夹克的左前襟顿了顿，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块光滑皮料上几道细细的划痕。
Karlie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忍住没有去握住这只手。
Taylor垂下了手，转身去把自己停在后院的自行车推过来。
“我们走吧。”
**
船马上就要开了，Taylor趴在窗户上，想要看到那个叫Karlie的棕发女孩；Karlie虽然没有承诺过什么，但Taylor就是笃定她会来。
Karlie终于出现在了码头上。
对视。
这是她们最惯常的古怪游戏。
Taylor打开窗户，正想说话，Karlie忽然开口，“我给你的那件冲锋衣，你还没有还给我。”
Taylor愣了愣，把叠好的衣服从包的最里层拿了出来。
可她不想把衣服还给Karlie。
只穿着格子衬衫、牛仔裤和帆布鞋的瘦高个伸出了手。
接过衣服时，Taylor的手指和Karlie的指尖有了几秒短暂的接触。
Taylor看向那双绿色的眼睛；那双深邃而害羞的眼眸，却第一次没有慌张地躲开，而是伤感地望进她的深处。
开向纽约的船，马达响了起来。
Karlie衣着单薄的模样在视线里越来越模糊。
Taylor的额头抵着窗户，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
无人的海滩。
海风吹乱了Taylor金色的短发，可在Karlie看来，Taylor依旧美丽而自持。
尽管她才经历了一次艰难的分手，和至亲的离世。
Karlie对八卦全无兴趣，但喜欢读书的她是不可能错过关于畅销书公主Taylor Swift的重要新闻的。
有空就翻看Taylor的社交媒体几乎成了Karlie这些年里一个奇怪的习惯。
透过一方小小的屏幕，Karlie看着Taylor生活的点滴，仿佛自己也在和Taylor一起经历和分享她的快乐与痛苦，仿佛她们依旧是当年亲密的好友。
虽然那所谓的亲密事实上非常短暂，并最终被分离切断。
Karlie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忘记，可能只是军旅生涯比最初的想象中孤独和艰苦太多，使得Taylor这个遥远的回忆也成了她的某种基石，让她能够不在纷乱中忘记自己是谁，哪怕只是一小部分的自己。
或者也有可能是一大部分，但Karlie不想深究这种可能性；这种可能性本身看起来也颇为矫情。
尤其Karlie不觉得Taylor在回到这里之前有想起过自己；她们离别时还太小，而Taylor名利双收的畅销书作家生活又太过精彩。
但Karlie还是选择默默地关注Taylor。
如果说战场上那么多的生离死别教会了Karlie什么，那就是相较于生命的脆弱和失去的常态，所谓的拥有真的太不重要了。
然而Karlie终究只是个凡人，所以当她真的再次靠近活生生的Taylor，她的心底仍然不可控制地颤抖。
“岛附近的那个灯塔，你后来去过吗？”
Karlie一怔，随即意识到Taylor指的是那个她们儿时曾经讨论过却因为突然的分离而未能成行的短途旅行。
她没想到Taylor还记得，然后她就感到一阵恐慌。
“没有。”
Karlie几乎是下意识地撒了谎。
“那我们就去那个灯塔吧。”
Taylor的声音在潮声中显得有些缺乏真实感，Karlie有点不太确定Taylor是随口说说的还是认真的。
Taylor却突然转过头来，“想不想赛跑？”
“认真的？”Karlie挑眉，“以前你就没赢过我，现在还要跟比你高的军人赛跑？”
“骄傲导致失败。”Taylor的语气中带了一点顽皮，“何况我有必胜的法宝。”
“什么？”
Taylor开始大步后退，边走边说，“那就是……比你先出发！”
“嘿！”
Karlie条件反射地追了上去，但Taylor已经提前跑出去一大段了。
海风送来了Taylor隐约的笑声；Karlie想要陪Taylor一直跑下去。
***
Taylor背着包，等Karlie的越野车出现。
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总是在等Karlie；从小时候等她来找自己玩，到等她来送自己离开，再到现在等她来接自己去旅行。
都在这栋旧房子的门廊前。
母亲在她和Dianna那段公开而戏剧化的恋情终于结束时意外离世，Taylor和律师交接遗产事宜时却发现母亲还留着当年海岛上的房子。
她的经纪人Tree说，暂时去别处避一避媒体的风头有好处。
海岛联结外部世界的主要通道是一个古旧的码头，与Taylor记忆中的模样别无二致；这里的时间似乎一直是静止的。
Taylor每天下午都到码头边散步，等那艘岛上居民专用的轮船准时回到港湾停泊，再回家吃晚饭，仿佛某种重温旧时光的简单仪式；这给她一丝莫名的归属感。
然后某天下午，她就在码头看到了一身军装的Karlie。
Karlie的个头如今已经窜得特别高，整个人英俊挺拔，胸口的金质奖章闪闪发亮，看起来成熟干练，与Taylor记忆中那笑起来总是一口白牙一脸稚气的模样完全不同，但Taylor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曾经被她戏称为长颈鹿宝宝的人。
Karlie竟然也一下就认出了她；她在呆愣了一小会儿后，给了她一个拘谨却温暖的微笑。
令人惊讶的是，她们的寒暄并不费力；Karlie说她刚好休假，她说她是回来探望父母，她说休假比计划提早了几天，父母还在外地没有回来。
Taylor说她母亲把原先的那栋房子留给了她，她说房子的状况依然很好，她说她会下厨，她们可以一起吃第一顿晚饭。
她们聊得很自然，好像什么都没有变，除了那一丝被生疏的默契强行掩饰过去的尴尬，而这丝尴尬在晚餐时被成倍地放大。
Taylor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把晚餐的环境设置地过于亲密而浪漫了；她并不是有意这样做的，可她下意识的行为还是出卖了她。
虽然Karlie的心里应该早已没有了她的位置，虽然以她现在脆弱的心理状态而言她不该玩这种危险的游戏。
但这不是游戏，只是Taylor见到Karlie便无可躲避的真实。
她要如何告诉Karlie，自己从没忘记过她们共同度过的那些仓促的季节，和那个她从不想结束的结尾；这些短暂的过去几乎成了她这么多年的执念。
执念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多数时候你并不能确定执念的根源究竟是对某种不足的过度补偿，还是对某种未知的过分想象。
亦或许这确实是上天注定的深刻；深刻而矫情的幻觉。
不过此刻的Taylor不想深究这个形而上的问题；Karlie的车来了。
Karlie下车，拿过Taylor的包，给Taylor开门，关门，把包放到后座，回到驾驶座，看着Taylor系好安全带，启动汽车。
Taylor看着后视镜里扑扑簌簌的光影，仿佛看到了自己细碎的心跳。
**
“你想当水手？”
“嗯。”Karlie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喜欢大海。”
“海上经常有风暴，不会很危险吗？”
“所以是勇敢者的工作嘛。”
“你是想说你很勇敢？”Taylor抱着膝盖，歪着头，笑着问Karlie。
Karlie马上挺了挺胸，一脸自信，“当然。”
“可是海这么大呢，迷路了怎么办？”
“只要顺着指南针和灯塔的指引，就不会迷路。”
“那你去过岛附近的那个灯塔吗？”
“没有。爸爸说去灯塔的话开车要一个多小时，还要坐一小段轮渡”
“那我们一起去吧。”Taylor忽然兴奋起来，“我可以让我妈妈送我们过去，她有时会去那边的一家读书俱乐部参加活动。”
“好啊。”Karlie也兴奋起来，“从灯塔上望出去，一定能看到那些大船与风浪的搏斗。”
Karlie说着跳了起来，用动作和声音模拟着在海洋的暴烈中穿行的航船。
Taylor看着Karlie，在咸咸的海风中嗅到了朦胧的甜味。
***
灯塔坐落在海岛附近一个更小的岛上，只有个位数的人家在此居住，且都是已经年迈的老人；弃用多年的灯塔现在变成了一个门可罗雀的小景点，几个老人会不定时轮流上去简单打扫一下。
Taylor却对灯塔主体表面脱落的油漆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好像她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了。
Karlie从保管钥匙的老人手里拿来了钥匙，和Taylor一起登到了塔顶。
除了卫生间外都空荡荡的室内看起来还比较整洁；Karlie打开带来的行李，三下五除二就搭好了一个漂亮而宽敞的帐篷。
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妥当，Karlie却发现Taylor正倚着室外的栏杆，眺望着远处海面。
Karlie不想打扰此刻的Taylor，更不想破坏这个有Taylor的时刻；她感觉一时有些分不清幻想和现实。
只是幻想中Taylor的背影应该没有这样明显的孤独和哀伤；Karlie有些想上前抱一抱Taylor。
Taylor却已经裹紧了外套，转身回到了室内。
看着Taylor因眼前妥帖的帐篷而亮起的眼神，Karlie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奇怪的骄傲；虽然Taylor不需要她的拥抱，但她手动的惊喜依然能够点亮Taylor的心情。
Taylor抚摸着帐篷的骨架，冲Karlie真心地笑了笑，“我还从没想过灯塔也能作为露营地呢。”
Karlie挠了挠头，掩饰了一下自己泛红的耳朵，“格林太太说，我们晚餐可以去她家吃。”
Taylor把一缕头发拢到耳后，点了点头。
**
Karlie睡着了。
清秀的五官显得放松而平静。
Taylor看着Karlie被睡梦卷起一些的衣服下摆；那里暴露了一部分白皙的皮肤，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服帖着里面肋骨的轮廓。
Taylor想要伸手摸一摸那块有些凹陷下去的肚子；她想知道这样直接的触碰，和隔着衣服的感觉有什么不同。
Karlie今天又骑着自行车，载着她四处逛了一上午；Taylor抱着Karlie的腰，贴着她的背，又听了一上午Karlie笑声透过脊背的震动。
Karlie清瘦纤长的身子里，似乎总是有取用不竭的能量；Taylor觉得Karlie的身体里面，可能有一个她看不到的神秘能量球，否则怎么会明明比自己小了三岁，却跟自己差不多高，又比自己有力气，充满了阳光的活力。
夏日中午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打在Karlie的那块皮肤上，微微发亮，像是来自里面那个能量球的邀请。
Taylor伸出了一根手指。
Karlie的身体忽然动了动，好像梦到了什么，轻声呢喃了几句听不清的话，脑袋侧向了另一边，然后没了动静。
Taylor的脸瞬间有些发红。
她庆幸Karlie睡得很沉，却不由地感到一丝失望。
乖乖地在床的另一边重新躺好，Taylor合上眼睛，压抑着暂时不去想象Karlie那块皮肤的触感。
下次吧。等下次她们一起午睡的时候。
***
海岛上最不缺少的就是海浪彻夜不歇翻卷的声音；按理说，这应该是一种助人安眠的自然白噪音。
但此刻躺在灯塔里的Karlie毫无睡意。
如果从第三者的角度看，以她和Taylor如今的关系，一起并排睡在一个帐篷里似乎是有些不太合适的，可Taylor并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好像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觉得，重温友情的旅行，就该是对当年友情的还原，现在这样自然就没有什么不妥。
不过，假如当年的旅行确实成行，自己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被自己的心跳吵得睡不着。
Karlie想要自己的心脏能安静一会儿，想要海浪静止一会儿，想要所有的声音都暂停一会儿。
这样她就能听到，Taylor的心跳，是不是也同她一样地悸动着。
“睡不着吗？”
Taylor轻柔的声音飘来；Karlie的心像是过电一般倏地颤抖了一下。
“嗯。”
Taylor动了动，听声音像是稍稍侧了半个身子，“我也是。”
“不习惯睡帐篷？”
Taylor在黑暗中轻轻吐了口气，“也许吧。”
Karlie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Taylor那边侧了一点，“有心事？”
Taylor沉默了。
Karlie一下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越界了，刚想转移话题，Taylor却抢先了一步，“为什么会去当空军呢？”
Karlie没想到Taylor会问这个，“为什么这么问？”
“我记得你小时候说想要当水手。”
Karlie当然记得自己儿时有过的梦想，瞬间恐慌了起来；她不确定自己要不要撒谎。
“可能因为后来发现自己更喜欢飞翔的感觉吧。”
Karlie还是选择了一种比较neutral的说法。
她不能说她一直忘不了Taylor当年乘船离去时的样子；她不想吓跑Taylor，亦不想乘人之危，尤其在她知道Taylor刚失恋不久的情况下。
可Karlie的心还是有些堵在喉咙口；她终究是个凡人。
Taylor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声音有些闷；外面的海浪让Karlie听不清Taylor声音里的情绪。
“要不要我给你讲讲我在部队里的故事？”Karlie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说不定还能给你的下一本小说提供一点灵感和素材。”
Taylor吸了吸鼻子，整个人似乎都侧向了Karlie，轻声说，“好啊。”
黑暗中的Taylor没有再给出更多的回应，Karlie便平躺着，自顾自地说起来。
假如自己的故事不停，Taylor一直听着，也许Karlie就能让自己以为，所有这些年无望的想念，并不都是怅然失落的南柯一梦。
***
Taylor睁开了眼睛。
头顶特异的空间让她愣了愣，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是在哪里。
旁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和恒定的温度。
Taylor转过头去，就看到了Karlie平静的睡颜。
Karlie平躺着，双手自然地放在腹部，除了微张的薄唇，几乎看不到小时候那会儿有些懒散的睡相。
人都会成长，变化，Karlie自然是不能例外的。
无论是儿时的梦想，还是无足轻重的睡姿。
Taylor知道自己昨晚不该提起她们小时候的事，但她就是莫名地抱有一丝希望，希望Karlie也和自己一样，混沌地停留在她们失落的过去，无法离开。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其实有时Taylor也问自己，自己对Karlie的感情到底有没有变过，或者她是不是一直把自己的感情理解错了。
这么多年中，她自然是遇到过些许令她心动的人的。
然而那点心动在Karlie面前，只能相形见绌。
Karlie的存在，就像是吸引她心跳指针的磁石，让她的心跳没有选择地加快，加快，然后降落，降落。
只是她现在已经没有落点了，哪怕是假想的。
Taylor一直清楚地记得，Karlie与那个女孩拥吻时耀眼到刺眼的笑容。
没有人会站在原地的。她也不该继续站在原地。
Taylor曾经以为Dianna终于是她的下一站，却不想她自己才是无法跑动的站台，而Dianna只是在站台上滞留稍久的过客罢了。
感觉帐篷里的空气变得有些稀薄，Taylor悄悄起身。
悠悠转醒却没有看到Taylor，Karlie感觉很惊讶。
她没想到自己竟睡得这样沉。
在军队多年，Karlie早就不似孩子时那样各种睡不醒，也比较容易被异响弄醒。
Karlie想，可能是自己昨晚说话太多累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了。
或者是因为Taylor在旁边。
Karlie叹了口气，看着之前Taylor睡过的地方，忽然觉得很失落。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即便此时Taylor仍在枕边，她们也不会像Karlie幻想的那样，在温情的微笑中交换一个幸福的浅吻。
摇了摇头，Karlie出了帐篷，刚好Taylor从卫生间出来；两人相视一笑，却有一丝明显的不自然和尴尬。
而直到她对着镜子开始刷牙，Karlie才突然意识到，这尴尬可能还是来自于昨晚的并肩而眠。
也许Taylor还是多少感受到了；重温友情，对她们来说是个伪命题，因为Karlie对Taylor从来就不只是友情。
Karlie不觉得世界上有一见钟情这种东西，但她对Taylor，如果现在回头去看，却是第一眼就陷进去了，再没有出来。
Taylor现在是正好处在一个比较孤独甚至可能脆弱的状态，自然会想要有人陪伴，只是Karlie对她而言，到底还是不够的。
可当Karlie想到Taylor面朝大海的单薄背影，她就觉得，这些都不重要。
上天让她和Taylor重逢，肯定不是要她自怨自艾，而是要她帮助Taylor渡过这一个艰难的阶段。
这么多年没有Taylor的日子她都过来了，现在Taylor就站在那里，愿意和她重新成为朋友，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拥有了，Karlie觉得自己没什么可抱怨的。
只是今晚看来得住到格林太太那里了。Twin Bed。
***
“谢谢。”
接过格林太太递来的热茶，Taylor捧着茶杯，嗅着茶香，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
格林太太的房子有一种安稳的温馨感，正如这杯沁人心脾的茶，让Taylor想到了自己小时候钟爱的一个长颈鹿毛绒玩具；她曾经特别喜欢抱着这个毛绒玩具睡觉。
想到长颈鹿，Taylor就悄悄瞄了一眼坐在一旁的Karlie；她先是闭着眼睛，低头用力地对着茶杯吸了吸鼻子，然后抬头，对着格林太太笑着龇出了一排白亮的牙齿。
和小时候的样子，竟是一点都没变呢。
Taylor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格林太太是个十分和蔼的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精神倒还很矍铄，对她们的到来显得很高兴。
“难得你们年轻人还愿意来这里转转。”格林太太擦着桌子，“平日里就只有我们这几个老头老太们。”
“为什么不搬去边上的大岛上去住呢？”Taylor问道。
格林太太把抹布绞干，笑了笑，“因为家就在这儿啊。”
Taylor看着厨房墙边挂着的几张黑白照片，里面的人应该是年轻的格林太太和她故去的先生；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Karlie假装不经意地看向Taylor；她抱着杯子的手指骨节分明，大拇指有些无意识地摩擦着杯子的边沿，蓝色的眼睛则盯着墙上的照片，好像在思考什么。
暖黄色的灯光下，照片里的一对青年男女脸上都洋溢着青春和幸福。
Karlie强迫自己收回了目光，低头抿了一口茶，不让自己把那两个人想象成她和Taylor。
“床已经帮你们收拾好了，你们若是需要多一床被子，可以从衣橱右手边最上面的隔间里拿……”
格林太太嘱咐着各类事项，Karlie边听边点头，Taylor则观察着整个房间。
两张单人床，寝具简单干净，就是平常的居家感。
Taylor隐隐失落，但也感到无奈；经过昨晚，似乎Karlie和她都心照不宣地觉得，继续一起在帐篷这样私密狭小的空间里并肩而睡，不是一个太好的主意。
那尴尬而拘谨的共眠仿佛是在提醒她们，所谓的过去，她们早就回不去了。
可是Taylor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甚至不确定自己究竟想要从Karlie这里得到什么。
她无法说服自己只做Karlie的普通朋友，一个童年时一起玩耍过的伙伴，尤其是这多年后机缘巧合的重逢；Taylor无法不把这看做一个预兆。
但Taylor不敢问，甚至不敢主动提起任何关于感情的事，她害怕听到Karlie说她正在和其他人交往的事，害怕Karlie在谈论起这些事时可能会不自觉展露的笑意，就像她那次在纽约街头看到的那样。
然而不管Karlie的心所属于谁，现在的Taylor不想再一次失去Karlie，她想要Karlie的陪伴，哪怕只是朋友。
Taylor觉得很挣扎。
“哦，Karlie，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孩落了一条项链在我这里，我总是忘记和你说这件事，现在正好你在，我去拿来给你，省得过会儿又忘了。”
格林太太小声说完，匆匆走出了房间。
Karlie心里立马咯噔了一下；她分明事先和格林太太说过，不要提起自己之前来过这里。
Taylor背对着她，低着头整理东西，似乎没有听到刚才格林太太的话。
Karlie正在暗自庆幸，Taylor却突然小声地说了句“我出去一下”，就快步走了出去。
Taylor坐在后院的门廊上。
Karlie想起以前自己去找Taylor玩，Taylor都会坐在自家前门的门廊上等她。
彼时的Karlie会悄悄地绕去侧面，再悄悄地走到Taylor身后，拍拍她右边的肩膀，然后跳到她的左边。
Taylor每次都中招，然后有些嗔怪似的对她笑。
现在的Karlie不敢这样做。现在的Karlie什么都不敢做。
于是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在和Taylor隔了一段距离的地方坐下。
Taylor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无声地啜泣。
Karlie不知道该怎么安慰Taylor，更不知道该怎么样解释自己之前和Taylor撒谎说自己从没来过这里。
当然可能Taylor根本不在意这个，Karlie暗自猜想；可能只是方才的什么引得Taylor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
显然，Taylor的心情并不一定和你有关；Karlie在心里提醒自己。
“我们后来为什么不联络了？”
Karlie一惊，完全没想到Taylor会问这个。
说谎还是说实话，又是一个问题了。
“距离太远了吧，我们彼此的生活也没有任何交叉。”
Karlie还是选择说一部分的实话。
“是啊。”Taylor擦了擦眼角，“你在海外的军队里作战，我在纽约的公寓里码字，自然是不会有交集的。”
“可我们最终还是一起回到了这里。”Karlie忍不住说道。
Taylor闻言立即哽咽了一下；Karlie纠结着靠Taylor近了一些，犹豫着把手轻轻搭在Taylor的肩上，安慰似的地捏了捏。
Taylor转头；Karlie也正好在看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们好像又一次陷入了她们曾经最为熟悉的对视游戏；两双一眨不眨的眼睛，好像都试图看向对方灵魂的深处，仿佛在寻找什么，又在传递什么。
Taylor觉得Karlie的唇似乎变近了一点。
然后Taylor就想起了方才自己伤心的原因；她别过头去。
Karlie失落地松开了之前搭在Taylor肩膀上的手。
小岛上的月色很明亮，却又带着一点点雾气，和纽约的晦暗、沙漠的清冷很不相同。
只是无论哪种月光，都不属于站在地球上赏月的人。
“说说她吧。”
Karlie一怔，“谁？”
“上次和你一起来这里的人。”
Taylor听起来似乎又恢复了那种自持而平淡的语调。
“她叫Toni，是Vogue的编辑。”
见Karlie没有下文，Taylor问道，“And？”
Karlie叹了口气，“我们分手了。”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Taylor一时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但她还是诚恳地说，“I'm sorry.”
Karlie摇了摇头，“Wasn't meant to be anyway.”
但你带她来了这里；Taylor在心里想。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为Karlie伤感还是为自己伤感。
“你呢？”Karlie忍不住问道。
看到Taylor怔住的神情，Karlie连忙补充道，“我不是想探听你的隐私，只是读到了一些新闻，如果你不想说的话……”
“我和Dianna也不是meant to be。”Taylor淡淡地说。
但你为她写了一本书；Karlie在心里想。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为Taylor伤感还是为自己伤感。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沉默。
“其实，我在纽约见过你。”
Karlie惊讶地转头，“纽约？”
“对。”Taylor试图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我在世贸中心附近的咖啡店买咖啡，正好看到你和一个金发碧眼的高挑女生站在街边拥吻。”
“Toni？”
“嗯。”Taylor淡淡地说，“后来我和她在工作上偶然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只是简单寒暄，没聊太多。”
Karlie觉得很震惊，下意识地说，“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和我打招呼呢？”
Taylor却犹豫了；她不知道要不要说出自己那时情怯的原因。
看着Taylor明显纠结的表情，Karlie决定帮忙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我曾经去纽约找过你。”
这回轮到Taylor惊讶了。
“当时我刚考上了军校，你也刚出了第二本畅销书；虽然我们那会儿已经联系得很少了，但我还是想在离开前给你一个惊喜。”
“可是我没有见到你。”Taylor看着Karlie。
Karlie吐了口气，低声说，“你的保镖不认识我，不让我上去，我想给你发个短信，正好来了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捧着一束玫瑰花，你的保镖直接放行了。我听着聚集在你公寓楼下的一些粉丝的讨论，猜想你一时也不可能见我了，就走了。”
Taylor觉得很震惊，“从此以后，我们就再没有联系了。”
Karlie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轻松，“你有你精彩的生活，我又常年不在国内，要保持联系本来也比较困难。”
Taylor感觉自己的心在胸腔里胡乱地跳着；Karlie方才一番话所透露出来的意思，她不敢解读。
从往事中回过神来的Karlie看了看Taylor，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好像说得太多了；她不确定Taylor有没有听出她无意中透露的讯息。
其实就承认自己喜欢Taylor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们现在都是单身。
但Karlie怕Taylor把她的念念不忘理解为不正常的纠缠和乘人之危，更怕Taylor不能回馈自己的感情，并从此把自己放逐出她的生活。
“你这些年里，有遇到过真的让你念念不忘的人吗？”
Taylor小心地发问，同时紧紧地盯着Karlie，生怕自己漏过了什么。
也许。
凡事都有也许。
两个人同时想着。
Karlie看了Taylor了一眼，抬头望着天空，以掩饰自己对于真相的紧张，“有。”
Taylor正想接着问，天上突然毫无预兆地飘起了小雨。
很快，变大的雨水就密集成了一块织物做成的门帘，把门廊内外的世界隔离开来。
Taylor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转头，却发现Karlie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对视。
这个没有来由的旧时游戏，让Taylor想起了她和Karlie的初遇。
两双同样温润如玉的绿色眼眸，穿过这么多年的分离，此刻好像终于出现了Taylor梦寐以求的重合，而她好像终于看懂了Karlie从没直接说过的那些情绪。
可尽管如此，在吻上Karlie的那一刻，Taylor的心仍然颤抖着不确定的祈求。
Please。
Karlie的回吻告诉她：这个空间里，不再只有她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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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会带Toni来这里？”
Karlie对Taylor的问题有些失笑，“为什么问这个？”
“我就是想知道。”
Karlie知道Taylor想确认什么，在心里摇了摇头，“我读完了你写给Dianna的书，就和Toni一起来了这里。”
Taylor盯着Karlie的脸；Karlie盯着Taylor的眼睛。
那样蓝的眼睛。
Karlie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Taylor倾身，环抱住Karlie，把脸埋在Karlie的胸膛，然后慢慢地放松自己的身体，陷入Karlie的怀里。
放松。
Karlie平缓了呼吸，闭上了眼睛。
灯亮了。
海浪翻卷起的风，吹响了门廊前盼望着的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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