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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是人类最伟大的创造之一
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想太多容易掉头发

I Knew You Were Trouble(八&九)

中秋快乐~

之前一直很忙,上礼拜又刚做了个手术,所以很久没更,本来是想着把后半部分全部写完再po的,刚好这两天才出院在家没什么事,就把写好的两章大改了一遍放出来,以证明我没打算坑会慢慢更完,但后续不要催,实在没有太多的精力码字……

Torlie预警

前文走一下电梯间吧我自己都快忘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


话说最近好像令后很火啊?虽然没看过正剧,但B站看到一些剪辑感觉这对还挺萌的,好像有希望第一次萌一下国内的cp,不知道哪里有完整的令后cut能看(正剧实在太长了而且目测剧情很科幻……



15.

“你的心跳地好快。”

轻柔的话语悄悄地吹在她的耳后;Karlie有些脸热。

整节车厢的人仿佛都被拖入了疲惫的睡眠,只有她和Toni还清醒着。

或者只有她还清醒着;Karlie感觉自己像是某次偷喝父亲的威士忌一样,有点头晕,其他感官却异常敏感。

Toni又往她的颈窝里缩了缩,柔软的金发弄得她的心痒痒的。

“我很兴奋嘛。”Karlie压低了声音,侧脸蹭了蹭Toni的发顶,“今晚的演出真的很棒。”

说起刚结束的巴黎交响乐团在苏黎世的巡演,Toni又兴奋了起来,“是啊,他们演奏的《幻想交响曲》是最棒的;不敢相信我们居然赶上了。”

Karlie得意地扬起了下巴,“那是因为机智的我搞到了票又带着你一起从学校溜了出来。”

“准确地说是Derek拿到了票和Cara引开了学校的巡逻保安,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Toni笑着在Karlie的脸上印了一个吻,“谢谢你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Karlie的脸有些害羞地红了;Toni温柔地揉了揉Karlie的手臂,“现在手臂应该不疼了吧?”

“如果我说我的手臂为了接住从学校围墙上跳下来的你而被你的体重砸到地上且疼到现在的话,你肯定会很自责地去减肥,我又偏偏喜欢你现在这样胖胖的,所以已经不疼了。”

Karlie话音未落,就被Toni打了一拳在手臂上,“就你歪话多。”

Karlie配合地“Ow”了一声,笑着捏住了Toni的手;Toni贴着Karlie的肩窝,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

“两位要的热茶。”

坐在对面的Taylor冲端着托盘的侍者笑了笑,示意他把东西放到窗边的小桌子上。

“正山小种;看来某人的心情不错。”Karlie嗅了嗅火车包厢里的茶香,随意地说道。

Taylor往茶里加了一点奶和一颗方糖,平淡地说,“某人倒是似乎心事重重,手上的报纸好一阵都没有翻页了。”

Karlie快速地扫了一眼手里这一页的内容,掩饰性地说,“我只是被这篇关于电话的专题报道迷住了。”

Taylor呷了一口茶,显然对Karlie的说辞不以为然,不过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火车外的景物在快速地后退,无心继续阅读的Karlie放下报纸,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我们需要在巴黎待多久?”

Karlie的动作顿了顿,但还是继续往茶里放了三块糖,“看情况吧。”

说完以后Karlie又觉得这个回答太敷衍了一点,于是补了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在巴黎多待几天。”

Taylor端着茶杯,却没有喝,而是看着Karlie,似乎是在咀嚼Karlie的措辞;Karlie低头抿了抿茶,感觉还是不够甜,但选择不再加糖。

Taylor微微蹙眉,看起来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放下了茶杯,重新拿起了没读完的《名利场》。

Karlie有些想问Taylor为何突然对这种小说感兴趣,但她不想引起她无法应对的话题,于是她只是沉默地看向窗外。

 

 

Taylor不觉得自己一定特别敏锐,但餐桌上微妙的紧张气氛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诚然与法国国王和王后共进晚餐自然会有些拘谨,但Taylor不认为眼下不自在的尴尬是由拘谨引起的。

“Kushner先生为何没有一同前来?”

年轻的国王突然开口。

“他的未婚夫临时害了急病。”

国王慢慢地点了点头,“我很遗憾。希望他的未婚夫能尽早痊愈。”

Karlie笑了笑,“交流电是我和Josh共同的心血,临行前他也已经全权委托了我,所以国王陛下不必担心Josh的缺席;我们很有与陛下和贵国合作的诚意。”

国王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似乎对Karlie的话不是很满意。

Taylor在心里皱眉;Karlie来之前并没有和她说过Josh也在受邀之列,她也没有听说Mikey生了病。

Taylor忍不住给了对面的Karlie一个询问的眼神

Karlie只回了她一个弧度完美却没有任何示意的微笑。

国王带着些观察、甚至怀疑的眼神状似不经意地向她投来;尚不完全清楚情况的Taylor只能假装没有捕捉到国王的意味,礼貌地笑了笑。

长桌另一边的王后一直在沉默地进餐,看起来很平淡,只是盘子里的牛排似乎不是很好切,显得有些费劲。

Taylor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漏过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

 

“今晚的月亮真他妈圆啊。”喝多了的Cara口齿不清地说完,朝着夜空嚎叫了一声,“老子是狼人!嗷呜~”

意识还算清醒的Derek抽走了Cara手里的酒瓶,一边扶着醉歪歪的Cara,一边转头问Karlie,“差不多该把这个醉鬼送回有屋顶遮住月亮的地方了,你们要一起走吗?”

Karlie正要回答,被Toni扯了扯衣角,便说,“我们还要稍微再待一会儿,你先带Cara回去吧。”

Derek立刻给了个会意的眼神,冲两人挑挑眉,“北面围墙边的小角门我已经打点好了,你们到时走那个门回学校就行;或者你们今晚也可以不回学校。”

“学校是什么东西?好吃吗?”Cara醉醺醺地插话。

Karlie好笑地把Cara的外套递给Derek,“赶紧送她回去吧,小心等会儿真的变身了。”

Derek和Cara走远了,Toni示意Karlie坐在野餐垫上,然后抬起Karlie的手臂放在自己肩上,伸手抱住了Karlie。

“怎么了?”Karlie回抱着Toni,轻声问。

怀里的Toni贴着Karlie,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和你静静地待一会儿。”

Karlie牵起了嘴角,抬头看了看天上舒朗的夜空;星光闪烁的频率渐渐和她们的心跳同步,像是一种舒缓的安稳。

Easy。

“想不到我们明天就要毕业了呢。”

Toni的脸贴着Karlie的胸膛,声音有一点点闷。

Karlie知道Toni在想什么:她们马上就要分别回到丹麦和德国,而对于她们的未来,她们还没有正经谈过。

Karlie不是不想谈,她只是想要挑一个更特别和清醒的时机,配上最特别的礼物。

于是Karlie在Toni的额角印了一个吻,没有说话。

Toni挪了挪身子,整个人更加面向Karlie,微微抬头,看着Karlie。

那双日耳曼的蓝眼睛此刻显得异常脆弱;它有些湿润地注视着Karlie贴近的轮廓,透露着深深的不安。

Karlie莫名屏住了呼吸。

“你……”

“你愿意嫁给我吗?”

等注意到Toni扩大的瞳孔,Karlie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的潜意识是不是一时着了慌,才要急于堵住Toni那一个后面有无数种可能的拖长音节。

现在Toni惊讶的沉默让回过神来更是让Karlie的后背沁出了冷汗。

也许这就是她的潜意识恐慌的真正原因;也许Toni想谈的东西和她想的正相反。

直到Toni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她的肩膀。

“你这个大混蛋!你怎么能就这样突然求婚!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心差点要飞出去了!”

Karlie愣愣地握住了Toni的拳头,一脸懵逼地问,“你是……高兴还是生气?”

Toni用力地抱住了Karlie,声音都有了哭腔,“我还以为你不会求婚了!”

Karlie呆呆地说,“我原本是想回家准备好戒指再等你生日的时候专门去找你父亲……”

Toni摇着头,不由分说地吻住了Karlie。

混乱而情迷的吻中,Karlie浆糊般的神智勉强清醒了一瞬,“你这是同意了吗?”

“Yes, a thousand times yes.”

 

16.

会客厅的大门缓缓打开。

看着退出去的仆从们把大门关上,Karlie一步步走向站在装饰壁炉前把玩着一把剑的国王。

但才刚走近,眼前就是银光一闪,利剑的顶端直接抵在咽喉。

Karlie停了下来,低头看了看剑锋,笑着说,“果然是把好剑。”

国王面无表情,冷声说道,“你想干什么?”

Karlie无辜地眨了眨眼,“专程邀请我来到巴黎的国王陛下似乎并不想与我合作?”

“我邀请的并不是你。”国王把剑往Karlie的身上顶了顶。

“可我已经在这儿了,不是么。”Karlie笑着举起了双手,“And I think you owe me this, Louis.”

突然被直呼名讳的国王脸色一变,手上的剑几乎要刺破Karlie的皮肤,但他最终还是垂下了手,把剑丢到了一旁,然后走到酒柜边倒了两杯白兰地,自己拿了一杯,在华贵的沙发上坐下。

“开个价吧。”Louis冲Karlie冷冷地挑眉。

Karlie一手插在口袋里,耸了耸肩,“陛下贵为一国之君,相信无论我开什么价,对陛下而言都不过小钱,而我不是特别缺钱,也无意与陛下作对,所以我的要价只会是合理的市场价格。”

Louis皱起了眉头,随即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妄想。”

Karlie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左手的戒指,“我只是想和王后单独见一面而已,并无他想。”

Louis冷哼了一声,“我以为你已经happily married。”

“I am.” Karlie端起酒杯,“但王后仍然是我的朋友。”

Louis眯起眼睛,盯着Karlie,“你觉得你的妻子会相信你这套说辞吗?”

Karlie看着Louis,“以陛下的智慧,应该能帮受保密协议束缚的在下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说辞吧。”

Louis的脸上没有明显的波澜,但眼角还是抽搐了一下。

“交流电我可以纠集一批科学家,不是一定得从你这里买,嘴上有封条的人也不是我,我想不出我为什么要满足你这个请求。”

Karlie点点头,“陛下确实不是必须要满足我的请求,但当年一别甚为仓促,王后想来也和我一样,一直想要有个closure吧。”

Louis吞了口酒,面无表情,握拳的指节有些发白。

会客厅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Louis站了起来,“明天晚上,我的书房,我给你一个小时。”

说完,没等Karlie回话,Louis就把手里的酒泼在了Karlie身上,“你还真是不小心,酒杯也不拿稳,找洗衣房的侍女帮你处理一下吧。”

Louis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不闻,Karlie端起另一杯酒一饮而尽,险些呛到,才按下了方才一直压抑的喘息。

 

 

Taylor觉得法国国王是个有点奇怪的人。

身为君主,不苟言笑没什么不寻常,但就这样突然邀请她一同夜游凡尔赛宫却又一直一言不发,实在让Taylor不太摸得着头脑。

Taylor不知道Karlie对此是知情且同意却没跟她说,还是不知情而被国王支去了别处;虽然逻辑上来说应该是前一种猜测成立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她想不到国王能有什么囚禁以外的办法把专程来和他谈事情的Karlie支去别处,但Karlie为何要允许国王这样做又不事先知会她,Taylor同样想不到。

何况国王明显心事重重,看起来对她并不像是有其他方面的想法,仿佛就只是单纯地想有个不说话的伴而已。

而从巴黎之行的开始,Taylor就觉得Karlie很有些反常,包括这么大的谈判只带了几个律师和一个工程师,以及Josh意外的临场缺席,都让Taylor隐隐觉得,Karlie来巴黎,似乎不只是为了交流电的事。

而且Karlie这些天偶尔会出神,相比在纽约的时候对她似乎多了些敷衍,晚上也比平时睡得早。

Taylor理解并猜想可能是压力和时差的缘故,但她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失落。

诚实地说,Taylor不喜欢她和Karlie这种细微的疏远;某种程度上她已经很习惯Karlie亲近的陪伴,甚至有些过分习惯了,以至于Karlie这样其实可能谈不上多么大且理由应该是很充分的小变化,都让她觉得有些难受。

更不用说她心里现在愈发confusing的感觉。

Taylor发现自己越是想要弄清自己对Karlie友情与爱情的边界,自己的感受就越是混乱;她把这归咎于自己身边只有Karlie一个人,Karlie又偏偏两头各占一块,但这个归因对她现实的困惑并没有实际帮助,何况Karlie对她是什么感觉,Taylor也不是十分清楚。

更多的时候她们的相处确实就是比较亲近的朋友,但有些时候,有一些微小而不值一提的时刻,却会让Taylor觉得,她们对彼此的感觉,其实已经是爱情了,只是她们隔着一层毫无浪漫的交易关系,才一直没有真的更进一步。

又或者Karlie想进一步,却因为她自己在自己主动给她们安上的friends with benefits帷幔后面待了太久,让Karlie理解成了一种不便在交易关系存续期间明说的拒绝,于是Karlie选择了放弃。

“你隐没在梦中,宛如雪化在火中。”

国王突然的呢喃打断了Taylor游离的思绪。

Taylor转头看了看国王,国王却盯着御花园里一片蓝色的矢车菊。

Taylor又过了一秒才意识到国王是在说兰波《奥菲利亚》中的句子。

“诗人说:借着繁星的闪光,夜里你总来寻找你所采撷的鲜花。”

国王听到Taylor轻轻接上的诗句,微微抬头;天上的月光朦胧幽冷,梧桐树拉长的影子打在他的脸上。

Taylor看不清他的眼神,只看到了他微微颤抖的嘴角。

 

 

17.

Karlie自认是个脚踏实地的行动派,坚实的数字和可以触摸到的科技才是她安全感的主要来源;凡事最重要的是着手去做,而不是瞻前顾后地想太多。

但在准备推开门的一刹那,Karlie忽然想到,自己似乎直接忘记了一个本应提前想好的要点:再见到Toni时,她该说些什么?

然后Karlie就意识到,自己这些年来好像几乎没有主动地想起过Toni,有关Toni的碎片只是偶尔会突然从生活的某个缝隙中泄露出来,掉落在她平静的心湖,却又很快随着那几圈涟漪消失不见。

此刻,眼前紧闭的大门像是肉眼可以见的灰色低云,伴着如雷的心跳,压向Karlie心底的震动,企图把那些失落的碎片冲上堤岸。

越来越多的碎片仿佛拼凑出了一符咒语,让Karlie颤抖的手不自觉地向前伸去,直到碰到厚重而冰冷的门把。

四目相交的瞬间,Karlie看到Toni捂住了嘴,然后她便什么也看不清了。

不知过了多久,Karlie才意识到Toni正伏在她的肩头低声哽咽。

也许是自己先流泪了?Karlie也不清楚,她只是轻轻拢住了Toni的肩,闭上了眼睛。

Toni终于渐渐平静下来,被泪水洗过的蓝眼睛诚恳地端详着Karlie的脸,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曾经令Karlie迷醉的颜色如今却给了她一丝清醒;Karlie松开了Toni,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王后。”

Toni一下怔住,眼中随即涌出了一行清泪,苦笑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也要如此称呼我吗?”

Karlie背对着Toni,在走向椅子的过程中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泪痕,然后回身坐下,清了清嗓子,平静地说道,“你知道我现在只能这样称呼你了。”

“你依然在怨我。”Toni的眼泪收了一些,声音还是有点颤抖。

Karlie叹了一口很长的气,仿佛突然没有了太多的力气。

“我们谈一谈,好吗?”

Toni擦了擦眼睛,捏着手帕,在Karlie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身体有些紧绷。

Karlie这才长久以来,第一次认真地注视了Toni。

Toni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变化,好像时间仍然定格在她们回忆里那个仓促分别的时刻;彼时的Toni眼中也溢满了泪水。

此刻,房间巨大的窗户外有晦暗不明的月光,摇晃着庭院里斑驳的树影。

“Louis,对你好吗?”

说完,Karlie就觉得自己说了句蠢话;全欧洲的王室应该都知道法国国王对王后宠爱有加。

Toni看了看Karlie握着椅子扶手的左手,没有回答,而是反问,“Taylor对你好吗?”

Karlie没有预料到Toni这个问题,视线自然落到了左手的戒指上,随即明白了Toni的意思。

她们的时间轴既然已经向前推移,便无法后退,只能继续前行了。

但正是这个没有选择的单向让Karlie一直隐藏的不甘冒了出来;她看着Toni,一字一句地说,“你是我唯一真正想结婚的人。”

Toni的睫毛颤抖了几下,泪水险些涌出;她别过头去,低声说,“你知道我和Louis背后不仅是两个家族,更是两个国家。”

Karlie当然懂得这些道理,只是亲耳听Toni说出来,这悲伤便更显得无可奈何。

当年法王膝下诸皇子中最不起眼又从小没有生母照顾的Louis,如果不是因为躲避皇位争夺的纷争,就不会来到她和Toni所在的瑞士瑞吉山脚下的贵族学校,也不会对Toni一见钟情,更不会因为求爱不得而陷害她,让Toni的父亲接受了他的提亲,进而靠着掌握德国军队的Toni父亲的帮助而成为了法国国王,她也就不会远走荷兰,碰到Josh,转而研究电学,然后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看着她再也不可能拥有的爱恋。

Toni说得没错,从Louis决定要不择手段的那天起,她们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也许这一切就是环环相扣的无解命运,即便强行摔碎,最终也仍会回到既定的轨道上。

只是Karlie不懂,如果她和Toni注定不能在一起,上天又为何一定要让她们相遇、相爱、分开,然后在多年后以这样的方式重逢?这究竟是一种苦尽甘来的预兆,还是又一轮荒诞的折磨?

“Karl。”

熟悉的昵称让Karlie眨了眨眼睛;她的手背上多了一层温热的覆盖。

“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Toni温柔的语气中有一种小心翼翼的释然,Karlie竟不知自己是该觉得高兴还是难过。

“Louis对你好吗?”

Karlie再次问了这个问题;这一回她真的想听Toni的答案。

Toni点了点头,眼神却有一些犹豫。

Karlie的身子稍稍前倾,做出倾听的姿势和表情。

Toni覆在Karlie手上的手收紧了一点,过了半晌,才慢慢地说,“我怀孕了。”

Karlie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Toni的神色,随即反应过来,“你还没有告诉Louis?”

Toni低着头,轻轻的说,“我不确定要不要这个孩子。”

Karlie的心颤抖了起来。

传说中恩爱的法国国王和王后,成婚好几年,却一直没有孩子;Karlie不敢猜Toni接下来要说的话。

没想到Toni的手反而颤抖起来,以至于Karlie差点以为这是她自己制造的幻觉。

“你能原谅我吗?”

短短几个字,瞬间把Karlie的心击入了谷底。

原来她们的情分,如今早已成为了Toni心上最大的包袱。

Toni是爱她的,因此负罪感让她不敢幸福。

Karlie在心中悲凉地苦笑;她应对Louis的说辞,不想竟成了她的谶语,因为Toni真的想要closure,因为没有彻底结束的过去阻碍了Toni去获得未来真正的幸福。

而她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来见Toni的动机事实上没有什么潇洒。

这些年莫名缺失的主动想起,这些年费尽心力的电学研究,也许都只是为了帮她忽视内心明知不再可能的渴望。

可就算明知不再可能,Karlie仍然想凭自己的努力为她和Toni再创造一次机会,想试着再争取一次。

然而现实现在要她死心;即使她们都在原地,就一起不管不顾地私奔,流亡,那样的生活怕也不再会有真正的幸福,何况Toni还有了Louis的孩子。

曾经Karlie想过,如果当初Toni没有因为同情Louis的形单影只而主动对他微笑着说“每个人都需要朋友”,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现在看来,或许是不会的。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甚至不是Louis的错,不是时间的错;一切的根源,在于强行对抗命运,强行制造并相信自己虚妄的希望。

以为有光的地方就是出口,其实不过是下一段灰色的孤独。

可如果Toni真的觉得幸福的话,她又有什么资格和必要去觉得难过呢;幸福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于是Karlie握着Toni的手,倾身上前,浅浅地吻了Toni的嘴角。

Farewell的味道,原来也只不过是淡淡的咸味罢了。

 

 

18.

纽约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刺眼的闪电从没有拉好的窗帘中间穿进来,昏暗的房间几乎被照成了惨白。

一向浅眠的Taylor不可避免地被外面阴沉的雷声和过分的亮度逼出了睡眠。

Taylor不喜欢雨天,尤其不喜欢这样暴烈的雨天,哪怕这是春天激烈的降临。

披了睡衣起床,Taylor悄悄打开隔壁房间的门,却发现Karlie不在床上。

不过Karlie也没有失踪;她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的一张椅子上,双手交握放在腹部,看着窗户上瓢泼的雨水,一动不动。

Taylor觉得Karlie身上有一股平静的哀伤。

从她们巴黎回来以后,Karlie就似乎有些变了,虽然每天的日程和举止和之前没什么大的区别,但这样独自长时间出神的次数多了很多,Taylor就已经发现好几次Karlie抱着本书,眼神却飘向了某个远处。

明明Karlie和法国国王的谈判还是挺顺利的。

联想Karlie前后的种种异常和法国国王那晚莫名的举动,Taylor不禁怀疑Karlie和法国国王之间有什么私人的过节,只是具体会是什么,Taylor想不到。

然后Taylor就突然意识到,她对Karlie的过去也许根本一无所知。

Karlie看起来是对自己浪荡公子的名声毫不在意,但实际上她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对包括指控在内的过去也始终有意无意地不予提及。

Taylor的心里一下有些不舒服。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Karlie回过头来,轻声问,“睡不着么?”

Taylor点点头,搬了张椅子,在Karlie旁边坐下。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盯着窗外的大雨看了一会儿。

就在Taylor犹豫要不要说点什么的时候,Karlie突然说,“你相信命运吗?”

Taylor愣了愣;她不觉得这是Karlie会在意的问题。

“信。”

这个回答好像激起了Karlie的兴趣,她询问地看着Taylor。

Taylor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的戒指,“很多事大概只能用命运来解释。”

Karlie轻轻笑了一下,“竟然不是因为‘命中注定’这个词听起来很浪漫?”

“That too。”Taylor也浅笑起来,“否则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应该不会有这样大的魅力。”

Karlie的视线转回了窗外,“可你不觉得这些故事都太悲伤了吗?罗密欧与朱丽叶,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全都是爱情、死亡和遗憾。”

“因为幸福和拥有更像是瞬间的感觉,只有这些心碎和失去是永恒的。”Taylor看着密集的雨水敲打着摇晃的树木,“所以爱情、死亡和遗憾组成的悲剧才是终极的浪漫。”

Karlie看了看Taylor的侧脸,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果然不是一个合格的浪漫主义者。”

Taylor咀嚼着Karlie语气中泄露的哀伤,谨慎地问,“为什么非要做一个浪漫主义者呢?”

路边的一块广告牌被大风刮起,翻滚着掉入了泥泞的积水潭里。

Karlie苦笑了一下,“可能因为浪漫会让孤独蒙上一层希望吧。”

Taylor觉得心里刺痛了一下,随即开始失去力气。

她该想到的。Karlie心里有爱的人。

或许是因为之前一直沉溺于与Dianna的纠葛,让Taylor自动简单化了Karlie的想法和历史。

然后Taylor就想到了她们和法国国王的第一顿晚餐。

Karlie整晚都没有看过一直一言不发的王后,一眼都没有。

念念不忘,于是讳莫如深。

所有的一切,一下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其实刚才Karlie提到爱情悲剧的时候,Taylor想说,悲剧固然浪漫,但她已经不想再执着于这种爱与痛的拉扯了;她想要平淡相对的温馨日常,她想把瞬间的幸福注入细水长流的每一天。

只是现在,Taylor不能告诉坐在旁边的Karlie,自己的想象里都有她了。

这或许正是她自己相信的命运。命运一贯都喜欢开这种玩笑。

法国王后的金发碧眼与高挑身材让Taylor感到窒息。

 

Karlie盯着窗外被闪电撕裂的天空。

她假装没有注意到Taylor身上突然散发的distress。

但她不可能注意不到;Taylor是与她长期共处一室又有肌肤之亲的Omega。

至于Taylor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波动,Karlie猜想,自己的话可能让她想起了她一直在等待却不知浪迹去了何处的恋人。

或者已经是前恋人了?Karlie也不清楚。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Taylor爱着Dianna。

其实很容易想通,如果不是她们都有在等的人,她们两个是断然不可能维持这么久的friends with benefits关系的;这也是她当初同意Taylor这一提议的原因。

但现在,Toni已经成了永远等不到的失去,Karlie自觉没有理由再借着朋友的名义给自己取暖,却阻止一段真正的幸福。

Taylor说得很对,很多东西只能用命运来解释,只是Karlie不想再看这些悲剧了。

哪怕倒在追求幸福的路上,也好过看着心碎在眼前被撕开成孤独,或揉碎成痛苦。

不管怎样,她和Taylor终究是朋友。至少Karlie是这么觉得的。

Taylor忽然一声不响地站了起来,往卧室走去。

Karlie有些奇怪地看着Taylor,然后就看到Taylor倒在了地上。

 

 

Taylor醒来的时候,Karlie正在一脸凝重地读报,仿佛在报纸上看到了什么人的讣告。

似乎听到被子和床单摩挲的声音,Karlie抬眼,马上倾身凑近了一些,小声说,“你醒了。”

昨晚的回忆慢慢涌来,Karlie声音里的关怀让清醒过来的Taylor有些想哭。

Karlie的神色显得有些欲言又止,好像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Taylor不知道让Karlie不知如何开口的是她的身体状况还是她们的关系;她甚至有点不确定自己希望是哪一个情况。

Karlie最终却没有说话,而是叫了Dr. James进来。

Dr. James给Taylor做了一些检查,然后说:“Mrs. Kloss,您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怀孕了,加上精神紧张和疲劳才会突然晕倒。”

Taylor惊讶地看着Dr. James,又看了看Karlie;Karlie的脸上依然凝重,却也不惊讶,估计是在她醒来以前就知道了。

Dr. James退了出去。

Karlie站在床边,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我很抱歉。”

Taylor几乎想要嘲讽地笑起来。

原来自己真的是有个type,过去的Dianna和现在的Karlie,都一样。

Karlie还想再说点什么,May敲门进来,神情有点紧张,“小姐,老爷来了。”

这回Karlie终于显出了惊讶的样子。非常惊讶。

Taylor闭上了眼睛;该来的,看来是要来得比她想的更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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